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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三章:废墟一别
  第二十三章:废墟一别

 她被他的称呼所击中,‮子身‬无力支撑,软软的倒了下去。他赶忙伸臂拦住她的落势。她虽然沒有倒下,却有一样东西从她手里滑落,弹出一串清脆的音。

 陈陵君循声看去,是虎符。晓晓虚弱得说:“你派人找我來,是为了它吧。”

 陈陵君再也无法保持一贯的淡然,他的双臂在颤动,许久说道:“我把你看作知己,果然你不负我。不瞒你说,此番除了虎符之事,我还是來跟你道别的。今晚会有人前來救我出去。”

 道别?她吃了一惊,而陈陵君却道, “此番衡夏有难,而洛王一心想要求和,北燕的狼子野心如此明显,而洛王却视而不见,才会导致北燕一路攻至了燮城,现在衡夏有难,我不能坐视不管,几次三番求见洛王而不得,才出此下策,求嫂嫂盗取虎符,此去怕是极为凶险,沒有多少能够回來的机会了,但我作为这个国家的臣子,就算是以身殉国,也要尽最后一份努力。”

 晓晓阖起双目, 想起那废墟之上一别,此后几年战火四起她也相继失去了亲人,于是她一咬牙带上玉佩急赴燕鸣。

 洛王初即位。那天清晨,守城官将昏在燕鸣城门的晓晓献上时,魏王贪恋的看着她无双的容貌,认为这是上天送來的礼物。而她醒來时,却不见了玉佩,她的心顿时空了。

 再醒來时,她已不再是田间陌上那天真烂漫的少女,而成了洛王新宠的姬妾。而她本打算投奔的陈陵君,则恭敬而疏远的在帘外侍立,称她为:嫂嫂。

 锦衣玉食,侍婢如云,君王宠溺。可晓晓却总梦见暖暖的废墟上,他笑着叫出她的名字,她以为是婉兮,结果出口则变成了,“嫂嫂”

 幕帘深深,宫室华美,却沒有人叫她婉兮。她在这里还是叫晓晓,淡扫蛾眉,曲颜承

 晓晓睁开了眼,那些往事都已如是薄烟般淡去了,或许眼前这个人早已将之淡忘,淡得了无痕迹了吧。

 “嫂嫂。”陈陵君恭立在一侧,是那么的疏远,晓晓她忽然低声说了一句:“其实我到燕鸣,本是來寻你的。”

 陈陵君拔的脊背僵硬了一下,转过头,就上了她悱恻的目光。视线短短的相却又随即消融的了无痕迹。

 这一句话她藏在了心里多少年,知道有些话再不说就沒有机会了,婉兮愣了片刻,霍然道:“你不要抛下我,我要随你一起去!”

 泪珠簌簌,沾了无忌的丝袍。 两人都沉默了, 半晌,陈陵君从怀中取出了那片她失落的玉佩,她找了二十年的玉佩服。

 原來那天是陈陵君的手下发现了在燕鸣城门外昏的她,并认出了她手中的那片玉佩。所以她最先被送到了陈陵君府上,而她苦心跑來投奔的陈陵君,却取走玉佩,还托守城官将她献给了洛王。原來这一切并非错差的缘分,竟是经过了他的部署。可是为什么?她难道真不过是被他安在洛王身边的棋子?她甚至已愿意为他赴死。

 他不敢看痴痴发愣的她,眼里的痛苦愈加深邃:“我不值得你如此,洛王是真心对你好,好好对他,把我忘了吧。”

 可是忘记真有那么简单么?尤其,在如此荒唐的结局中。婉兮闭上眼,她什么也不想看到,可春日的蔓草已开始在她视野里疯长;她什么也不想听到,可清扬婉兮的歌声却已响起,悠长不绝。

 逃出牢狱之灾的陈陵君突然毫无征兆地宣布接掌燮城、孤南一带驻军军权,集结了昔日放关外的隐王司禾及其余,以“协助天子”的名义掀起反抗北燕的大旗。

 次年正月,原安国公之子卓绝接掌帅印,不久便领余下大营两万兵士投入陈陵君手下。尔后,藏西总督余前、两江总督谢远、马关守卢长清等要员很快为陈陵君所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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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洛王大发雷霆,开始追查虎符下落。当然晓晓也沒有逃过洛王的亲自训问。当晓晓以一种漠然的态度坦白时,洛王竟拔剑对准了她纤美的脖颈。她垂目领死,却听到洛王颤抖的噎。

 “我从小就活在弟弟的风头下,除了比他年长,就沒有什么能超过他的,”他的长剑颓然落地,“一直到现在,大家都只知衡夏有陈陵君,而我这个洛王,却有谁曾放在眼里?”

 他混乱的目光开始在她脸庞游走:“而你晓晓,我最爱的女人,却也为他而背叛了我,我真的沒有一处强过他的地方么?”他的珠冠倾斜,威势然无存。晓晓俯身搀起这位哀伤的国君,心下涌出无以言说的愧楚。

 老天,为什么要让我先遇到那个人呢?这就是命运么?枯坐在寂寥的冷宫,她默默地想。

 洛王独自站在殿前,前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,园林中一条小溪,溪水漾着夕阳的碎红,映在雕花的扶栏上,园中有几位丫环正在咯咯的笑,那银铃一样的笑声被风吹着带着一丝灵动,然而风过后人也走得远了,园子里又重归了静谧,静得那一汪清溪如岁月一般流逝,带去了年华也带去了笑声。

 “斜外,水绕庭院,对影只一人。”洛王冷冷的笑,但笑声中不免藏有一丝嘲讽的意味在。

 园林司的阮雀慢慢的过來,他人也已经老了,躬着‮子身‬似乎都成了一个O型慢慢的滚过來,滚得近了一弯头都几乎着了地,看得洛王心有不忍,着了他免礼。

 阮雀的声音抑扬顿挫,像煮沸了的水,“禀告陛下,无忧开花了。”

 一朵无忧勾回了洛王沉浸在往昔流年里的记忆,收回视线,讶然道,“你说什么?”

 “臣说无忧开花了,请陛下与娘娘们赏花。” 阮雀又着了一句。这些日子以來一直都阴沉寡言的洛王终于鲜有的出一点闲情雅致,道,“好啊,实在太好了,”道完,他又想起了什么,说“不过,这花不是被人糟踏了么?怎么还有?”

 溪水闪烁着淡淡的余晖,就这样洒在阮雀脸的皱纹上,阮雀不卑不亢,“陛下不知,臣在几年前在后园中新培育了一株无居,虽然费了很多心思,但这花也一直都半死不活,也从未开过花,所以臣也一直不敢禀告,但不知今年怎么就突然活过來了,还开出了一朵小花,那花,当真美。”

 是啊,这花当真美,可是再美的东西却是一种祸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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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不管是洛王还是陈陵君,都在燕鸣城中全力搜捕须臾与宁越。但这会儿大家已经‮全安‬出城,在池晏队伍的相护之下入了北燕军营。

 正值初冬,寒风微凛并着细碎的雪片,才过了晌午天色便灰暗起來,想來是今年多雨雪的缘故,都说冬天能教人懒怠,而苏长宁的营帐内一应人等却不得片刻休息。

 玉城正在忙进忙出,指挥着他人一会儿换火盆,一会儿看看长宁是否还有脉象。池晏都攻到天子脚下了,这无渊大师却还是沒有到,玉城这些天心急如焚,本该近身伺候的,却因为前夜里染了风寒,不便再接触他人。

 哑狼拉了拉他示意他也该去养养‮子身‬了,但玉城捂了捂口,斜睨了一眼哑狼,“我哪里有什么打紧的,眼下将军的事,才是大事…咳咳…”玉城说着又咳了两声,忧心忡忡,“昨夜云大夫说了,将军脑中的淤血有扩散的现象,若是明无渊大师再不到,就是神仙來了也救不了将军了…这…这可如何是好…”

 正踱出來的欧度看着玉城在那边絮絮叨叨着,有心要捉弄一下,“怎么你对你们将军这么沒信心?吉人自有天佑,你们将军自在神仙保佑的,只要你从现在起对天祈祷…你们将军就会好起來…”

 祈祷就能好吗?玉城白了一眼欧度,他又不是傻子有这么好骗么?自讨个沒趣的欧度走后,玉城一股坐在台阶上,看着眼前飘飘悠悠落下的雪花哀叹着,想來想去这祈祷好像是自己能为将军做的唯一的事了,说不定天上的神仙就能听到,大发慈悲呢?

 夜晚的营间是虽然不算死寂但也荒凉,凋落了的树叶叠在霜白的黄土路上,人走在上面发出吱吱的响,再加上燕鸣四周靠海靠湖多水,风从水面吹來格外的冷,树梢上头的败叶摇摇坠,和着雪花一道簌簌落下更显冷清。玉城跪在营帐外‮子身‬冻得直发抖。同时还有在外面冻得簌簌发抖的还有庞即,自从知道苏长宁出了事,沒有战事的时候他便会发着呆,目光迟顿如是入定了一般。

 当玉城跪了一宿來凌晨阳光的时候,军营里已然传來了两个好消息,一则是无渊大师于千里迢迢之外赶來总算到了军营,二则是衡夏皇宫洛王派使前來,使臣还带來了一朵无忧说要换两国和平。 M.baNiAn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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