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章 嫉恶如仇
　　欧翠华福了一福，匆匆瞥了奚凤啸一眼，向欧翠英道：“姐姐，群已动身，片刻即至，我们要战要退，迅即决定，免得临时措手不及。”

　欧翠英冷笑道：“骊山鬼母之女也不是好惹的，让他们吃点苦头再说，少庄主，厅外全仗鼎力费神。”说着素手一扬。

　一片罡劲应手而出，大厅灯烛全熄，一霎那间伸手不见五指，沉寂异常。伍梦龙伸手一牵奚凤啸，跃出厅外，低声道：“贤弟，你我藏在暗处，伺机出手。”奚凤啸低应了一声，身形微晃，穿入参天古木中。伍梦龙横身一挪，隐在一株合抱大树之后。

　蓦地…一条疾逾飞鸟人影傍身在伍梦龙十丈开外，昏夜之间，饶是伍梦龙目力锐力，也不能瞥清来人是何形貌，只觉那道炯然如电眼神凝注在高阁之上，似在思索着什么事，突然。

　只见那人身形一转，忽从林中疾扑出十数条迅快的人影，为首者目睹那人身形横阻，眼神慑人，不一怔，那人发出懔人心魄的狂笑道：“玉虎帮竟是越来越胆大狂为了，居然越众生事，在老虎口中拔牙，不是嫌命太长么？”

　玉虎帮为首之人正是那金蜈堂堂主天杀星丁洪钧，闻言两道煞眉一剔，沉声道：“来者下惧，惧者不来，阁下说话好无道理，阁下究竟是何来历，不妨见告，以兔玉石俱焚。”

　那人又是长声狂笑道：“你连老夫都不识，还闯什么江湖，老夫滕文星手底向无幸免之人，如不见机，休怨老夫出手辣毒。”笑声充杀机，令人胆寒魂落。

　丁洪钧闻知是丰都鬼王滕文星，不心神大震，强自镇定道：“今晚之事，非仅敝帮，尚有其他威震江湖的黑道巨擘，武林宿彦参予，滕老前辈为何拒敝帮，语云得手者即为物主，老前辈只管向骊山鬼母之女放手施为，敝帮决不冷箭暗算。”

　滕文星冷笑道：“老夫岂能让你等坐待渔人之利，如不迅退，老夫要出手了。”丁洪钧等人却已提聚真气，蓄势待发，闻言答道：“这片宅院灯火俱无，在下之来如入无人之境，骊山鬼母之女想巳闻风事先逃去，事既未明，老前辈就变脸相向，咄咄人，伤了和气，岂非不值。”

　丰都鬼王仰天哈哈大笑道：“老夫一向不论情，只问利害…”丁洪钧趁着滕文星说话疏神之际，做了一下手式，双掌猛仲，中离弦之矢般往滕文星猛出去。五虎帮匪徒一分，全力合攻出手。

　丁洪钧扑势如电，见滕文星猝不及防，心方大喜，双掌咚的一声击实在滕文星前，如中败革，便知不妙，只觉双臂奇痛如折，行血逆攻内腑，不怪嚎一声。倒掠了出去。

　丰都鬼王一声怪笑出口，拔身上提，半空一个疾转，双袖疾拂而出一片排空劲气。玉虎帮高手只觉一股寒澈骨的真气凌头下，一个个出声惊呼道：“好冷。”

　全身战颤，气血冻凝，纷纷倒地不起。伍梦龙暗中窥见得一清二楚，只觉心神一凛，暗道：“好厉害。”猛然只听两声哈哈大笑传来，夜空中先后坠下两条身影。丰都鬼王滕文星定睛望去。

　只见是太极双环刘文杰老龙神上官相联袂而至，一笑道：“两位谅早已到得多时了，将滕某所为一并瞧在目中。”

　太极双环刘文杰微笑道：“不错，对付此等庸手宵小，滕老师打发他们易如折枝反掌，兄弟乐得壁上观战，得见滕老师施展久未一用之“尸毒气”果然高明。”

　奚凤啸伍梦龙虽隐身两处，却不约而同脑中思索两个问题，见解更是不谋而合。首先，丰都鬼王滕文星为何停身阁外，不极夺取欧二女所得白图解宝钥，因滕文星知道刘文杰上官相已联袂而至。

　他们三人武功虽各有同但相差极微，先行侵入阁中无论白图解宝钥到手不到手，都将对自己蒙受极重的不利，众口烁金，无可洗刷。其次施展“尸毒气”无非是杀儆猴之意，隐示玉虎帮横行燕云六省，势焰炙手，自己都不结怨，何惧于你们的人。

　果然丰都鬼王滕文星即是此意，刘文杰上官相都是老于江湖，心窍剔透之巨擘，怎还不知其意，互望了一眼。刘文杰不莞尔笑道：“如今计将安出，白图解宝钥只有一个，而我等就有三人，势难均分。”滕文星道：“咱们各凭运气。”

　上官相不一怔道：“骊山一双鬼女岂堪抵受我等三人其中之一全力一击，事有先后，何能各凭运气？”

　滕文星倏地面色一变，沉声道：“上官老师不待滕某说完，便反相讥，上官老师何不迳先上楼，还等什么？”上官相被滕文星顶撞，一时为之气结，怒目暴凶焰。刘文杰忙微笑道：“上官老师且请息怒，先听听滕老师有何高明之见。”

　老龙神上官相鼻中微哼一声。滕文星道：“骊山鬼母与我等三人俱是旧，我等以前辈尊长身分总不能向后学晚辈出手，是以不出手为上策，晓以利害，劝使二女自动献出宝钥，谅二女不致抗命…”

　刘文杰徐徐颔首道：“高明，高明。”滕文星接道：“但我等共有三人，宜笺以定先后，得宝钥者其他二人不得觊觎狙击。”上官相冷笑道：“虽然高明，如二女抗命不如何？”滕文星淡淡一笑道：“一招为限，若二女幸免不能再出。”

　刘文杰道：“若你我三人均未能到手，又待如何？”滕文星冷笑道：“再作计议。只要二女在楼上，那怕她们飞上天去。”

　上官相道：“倘二女推诿是空来风之词，坚称未得宝钥…”滕文星哈哈大笑道：“以你我三人均是深于谋算，明察秋毫，言之真伪那有分辩不出来的。”

　刘文杰哈哈大笑道：“算你有理，时机稍纵即失，我等立即笺以定先后。”滕文星立时身形拔起，折末三截长短不一的树枝握在手中，让上官相刘文杰先。

　伍梦龙暗中只觉他们三人举动离奇荒谬，大违常谱，突然起念一惕，暗道：“莫非他们三人已另遣能手侵入楼中么？”

　竟是越想越对，起念潜入楼中窥察，无奈自己隐藏方位不对，只一现身立即为三凶察觉，对方太强，不敢冒然行事，但心头焦急如焚，这时奚凤啸已自入大厅中，厅内黑暗似漆，沉寂如死，只觉并无丝毫异状。

　突然，奚凤啸只感暗中伸出一支柔软润滑的手掌握住自己右臂，耳边响起银铃语声道：“奚少侠么？”他听出是欧翠华二姑娘，不大诧道：“姑娘怎能分辩出在下？”

　欧翠华低声笑道：“你虽改易本来面目，却无法隐去你那身形气质，我一入得厅内即瞧出是你，当然，几乎瞒过了我姐姐，但她心细如发，仔细一想，也就恍然了。”

　奚凤啸摇首一笑，道：“尚未有人侵入么？”欧翠英附耳低声道：“你凝神观察厅内景物便知究竟。”厅内景物模糊可辩，与初入厅一明一暗之间易发生触觉错误不同。

　尤其是练有武功之人，处于暗室之内，时间一久，视物无异白昼。奚凤啸凝神扫视厅内，只见左厢壁角堆积了八九具躯体，一动不动。欧翠华道：“这些鼠辈均为我点中道，只晕未死。”

　奚凤啸低声叹息道：“在下为二位姑娘忧，刘文杰滕文星上官相已在园中，转眼即将侵入，姑娘不如劝令姐逃去是为上策。”欧翠华笑道：“我岂能放过他们自相残杀的好戏，精彩的还在后面哩。”说着一拉奚凤啸，迅疾掠入厅后登楼，潜隐在楼廓柱侧，园中一举一动，故可一览无遗。奚凤啸道：“令姐呢？”欧翠华手一指楼角，低声道：“她不是在此么？”奚凤啸凝目望去。

　只见一条娇小黑点贴壁而立，目光深注楼外。忽地，那欧翠英纤手一扬，一块拳状之物投掷林木荒中，叭的一声，落地微响。

　三凶笺已定，被丰都鬼王拈着了头筹，不觉欣然喜，道：“二位请暗随滕某，别等事后，诬咬滕某背着二位鬼。”刘文杰上官相同声笑道：“滕老师公正无欺，兄弟不胜钦佩。”

　丰都鬼王正要站身腾空，扑入大厅而去，忽闻十丈开外叭的微声传来，不一怔，鼻中冷哼出声，身形疾晃，直扑过去。他身形尚未落定，只觉眼前人影一闪而入，不怒喝道：“站住。”

　原来那条人影正是玉面丧门伍梦龙。他正凝神窥视三凶动静，不料天外掷来一块飞石，这声微响，必引来三凶，知藏身不住，暗骂道：“这是何人所为？”他甫一闪身，竟无巧不巧遇上丰都鬼王扑来，得硬往左挪五尺沉桩稳住。

　这时，太极双环刘文杰，老龙神上官相亦一跃而至。刘文杰一眼即看清此人就是伍梦龙，不皱眉微笑道：“原来是伍贤侄，令尊也有意于白图解么？”

　伍梦龙灵机一动，计上心来，忙抱拳躬身一揖道：“连刘师伯如此望重武林，德被四海的武林前辈都为之心动，何况晚辈后生末学。”刘文杰闻言暗骂道：“好狡猾的小辈。”

　但他抚须微笑道：“伍贤侄误会老朽了，老朽本不愿参与，但念及武林苍生，万不能使白图解沦入恶之手，而且物凭有缘，天与不授，反获其咎。”

　滕文星上官相不然变，怒道：“刘老师，你骂的是谁？”刘文杰淡淡一笑道：“善恶之分，只在方寸一念，二位莫非自承为武林凶？”

　二凶不语，老龙神上官相发出豪迈大笑道：“舌剑，徒然伤了和气，刘老师说得不错，物凭有缘，我等还是以白图解宝钥为重。”

　丰都鬼王滕文星身形疾晃，一溜轻烟似地疾掠而去。太极双环刘文杰一步纵出，突见上官相右臂一探，五指向伍梦龙面门疾拂而去。

　出手迅快无伦，伍梦龙猝不及防，顿为拂中，只觉两种不同的奇寒酷热的气劲循着道涌入内腑，不啊哟出声，翻身倒地。刘文杰一生伪貌良善，嫉恶如仇，本怒斥上官相无，出手相救。 m.BＡnIaＮxs.Cｏ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