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章 即肃然起立
　　欧翠英厉叱道：“既然知道，当知我姐妹一向手辣心黑。”应天铎喉中嘿嘿进出两声干笑，道：“大姑娘，须知来者不惧，惧者不来。”说时已撤出肩头一柄锋芒犀利的狼牙刀。

　突然，应天铎身后窜出一人，扬刃寒光电奔疾刺向仍在瞑目行功的欧翠华。扑势迅疾，出招辛辣，令人失措难防。寒星一点仅距欧翠华肩头半寸，欧翠华倏地身形一歪，抬腕右掌疾扬。一声怪叫传出，扑袭大汉身形被震弹飞起，叭哒坠地，前划破尺许长的口子，鲜血溢而出，只见欧翠华手执着一柄锋利小刀，长身立起之际，忽‮躯娇‬晃了两晃，面色更形苍白，叫了声：“姐姐。”

　口中出一股箭似黑血，仰面倒了下去，欧翠英大惊，芳心如裂。应天铎面目一变，喝道：“大姑娘，应某早就奉劝不要逞强，令妹虽自食恶报，但如此手辣心黑，应某难以按忍。”欧翠英叱道：“你要怎的？”

　应天铎一旁忽响起森刺耳的语声道：“姑娘貌美如花，所以应老师不忍下毒手，故而几次被姑娘得隙逃脱，今姑娘翅难飞，姑娘是聪明人，无须明言即知应老师心意。”

　应天铎手中狼牙刀一摆，同三人立即趋出，分占四方向欧翠英去。四匪一步一步前，欧翠英利剑刃口则一分一分与咽喉接近。她自分必死，仍希冀着万一的希望，这希望却属渺茫巳极。长孙忍不住要跃出伸手相助。

　却见陆曼玲暗中摇手示意暂别妄动，暗道：“这位侄女真能忍得住，未免心硬如铁，见死不救。”但发现陆曼玲眸中杀机泛，怒火如炽，不难解陆曼玲真正用意。蓦闻一声厉喝道：“站住。”

　一条人影从空电泻落下，现出一手执长剑玉面少年。应天铎等四人闻声大骇，身形倒跃开去。欧翠英目睹少年现身，只觉头昏目眩，不支倒了下去。

　那少年倏泛出一片杀气，冷笑道：“两个负伤沉重的少女也不放过，狼心狠毒如此，饶你们不得。”应天铎明是一个年仅弱冠的少年，几分怯意一扫而空，嘿嘿狂笑道：“小辈，你自以为是何人？

　应某手下不死无名之辈，速将姓名报出，跪下求饶，应某法外施仁，免你一死。”少年闻言不怒反笑，道：“在下诚属无名之辈，报上名也属无用，不过在下死后，烦通知豫南柏树庄…”

　一匪不失惊道：“你是玉面丧门伍梦龙？”伍梦龙朗声笑道：“正是在下。”话落剑出如风，青虹暴涨，一式“风卷残云”起处，寒光闪奔。

　只听一声闷哼，一个匪徒右耳为剑芒削落，血面，身形疾翻了出去。应天铎大为震怒，暴喝一声，狼牙刀一式“横断在半”攻出，招至半途，疾换“千丝钓鳌”只见漫空刀影撒罩而下，接着一腿踢出。

　无疑应天铎在玉虎帮中是上乘高手，一招两式，凌厉奇奥莫测，腿弯处突透出一蓬牛飞针，电漩如雨出。其余三匪亦抡刃追攻，沉猛如山。伍梦剑走游龙，僻奇怪异，剑招震出九朵寒星，寒飚如开四匪攻招，一剑“顺水推舟”斜挥而下。

　一匪措手不及，左肩顿为切中，一条左臂齐肩落了下来，血涌如注，发出一声凄厉惨叫。伍梦龙正再起一剑攻向应天铎而去，却不料应天铎腿弯发出飞针处体，只觉两股一阵麻木，不大骇，忙运气封住道，面色泛出森森杀机，右手倏地连攻三招，左腕打出独门暗器“丧门钉”

　寒光急飚中隐藏着十数点枣核形丧门钉，叉飞而出。应天铎深知伍梦龙年纪轻轻，便已扬名江湖，如非身负绝技，焉易幸致盛名，所以一出手狠毒无比。

　但不料伍梦龙身中飞针还能凌厉抢攻，不大喝道：“伍梦龙，你是找死么？”狼牙刀一招“狂澜”卷出。“找死的是你们，并非在下。”

　话才入耳，应天铎突发觉丧门钉由伍梦龙剑飚中暴而出，闪避已是不及，快回招一封，身形穿空腾起。

　其余三匪亦是急腾遁空，却均不免丧门钉伤体之罹，嵌入足胫骨，纷纷怪哗一声，身形沉得一沉，又自斜掠遁去。朝阳方升，映在伍梦龙面上惨白无神，脸汗水，仰天长叹一声，长剑支地，向欧翠英身前走去。

　相距仅丈许，欧翠英却悠悠立起，头长发散垂披肩，晨风拂起飘了开来，面色惨白如纸，不类活人。伍梦龙不打了一个寒噤，后退一步，抱拳含笑道：“姑娘无恙么？在下来迟了一步，连累令妹…”

　欧翠英寒声道：“倘不是少庄主一路追赶愚姐妹，玉虎帮匪徒怎能发现愚姐妹的行踪呢？”非但不谢相救之情，反变颜斥责，宁非怪事。

　伍梦龙呆了一呆，‮头摇‬叹息道：“在下追赶二位姑娘，也是为了二位姑娘伤重在身，难妨匪猝击，二位姑娘又是武林瞩目人物，为此在下放心不下是以赶来，在下本出诸善意，姑娘竟相责在下，岂非令人寒心。”

　欧翠英冷笑道：“少庄主用心至险，愚姐妹焉有不知之理，像少庄主如此口腹剑，反白辩冤，叫人齿冷。”伍梦龙心头不火发，却面现黯然之。

　长叹一声道：“在下对二位姑娘爱慕不渝，愿长伴妆台，永作裙下之臣，怎奈不获二位姑娘青睐，反道在下用心叵测…”欧翠英苍白脸色上泛出一丝红晕，不待伍梦龙说完，叱道：“你胡说什么？你究竟是爱我妹妹还是爱我。”

　伍梦龙不一怔，答道：“如今令妹已归泉下，当然是爱姑娘了。”欧翠英冷笑道：“你道我妹妹已死么？她不过是用力太过晕厥过去。”

　伍梦龙闻言更是一呆，佯作微笑道：“娥皇女英，共事一夫，千古美谈，在下何幸能得二位姑娘垂青。”欧翠英目蕴怒光，叱道：“得陇望蜀，已是人所不齿，妄想一箭双雕。

　更属无之尤，想不到威望中原柏树庄少庄主竟是个卑鄙之徒。”伍梦龙再也按忍不住，怒道：“姑娘最好不要出口伤人，在下哪点比不上奚凤啸。”

　藏在长草中的陆曼玲闻言一怔，暗道：“难怪，奚凤啸心中已有心上人，所以对我不屑一顾。”只见欧翠英厉叱道：“奚少侠襟袒，是个铁铮铮的汉子，不似少庄主口是心非，外貌恭顺，内藏险恶。”

　伍梦龙微微一笑道：“奚凤啸弃两位姑娘重伤于不顾而去，在下千里随侍，谁是谁非，自有公论。”欧翠英冷笑道：“我不怨奚少侠，那是我娘他走的，你知道什么？”

　伍梦眼中泛出一抹异样的光芒，哈哈大笑道：“反正奚凤啸不爱两位姑娘是无疑的。”说着竟持剑向欧翠英缓缓走来。

　此刻，欧翠英已无动手之力，见伍梦龙以不怀好意来，不心神一颤，喝道：“站住。”伍梦龙微笑道：“在下不得姑娘，死不瞑目，恕在下无礼了。”说着身形未曾停顿，继续前。

　突然，草丛中冒出一个蒙面少女，叱道：“狂徒，还不滚开。”纤手一扬，拍出一股劲风向伍梦龙打去。

　其实，伍梦龙‮体下‬巳中应天铎牛飞针，虽封住道，但已微感麻木不仁，怎还有与人动手拚搏之力，不吓得魂飞胆寒，人都未瞥清，忙向一侧翻了出去。

　身形才一站实，突感两支足被人抓住，未及出声呼叫，即为巨力抛起半空，遥闻一个苍老语声入耳道：“我老人家越瞧越有气，伍维岳孽种竟是如此不成才的东西。”

　身形如断线之鸢般坠下，摔得委实不轻，那里敢稍事停留，亡魂遁去。陆曼玲飞身掠在欧翠华身前。

　只见嘴角尚自溢出一丝鲜血，伸手一扶心口犹温，知尚有救，探手入怀取出一颗丹药喂服而下。欧翠英盈盈一福，道：“姐姐拯救愚姐妹于千钧发之际，仁心厚德，当有所报。”

　陆曼玲娇笑道：“你也别说话啦，耗损一分元气，恢复伤体就增加了一分困难。”伸手递过了一粒丹药。

　欧翠英谢了一声，接过服下，望了一眼躺在地下的欧翠华，凄然道：“请问姐姐，舍妹还有救么？”陆曼玲略一沉思。

　笑道：“我这丹药可保伤体无虞，但我不明两位姑娘是受了何种内力所伤，不能施治。”欧翠英一摇螓首凄然笑道：“小妹是受了不知名的蒙面老叟拂脉震旷绝手法所致。”“什么？”陆曼玲惊讶道：“蒙面老叟。”

　纤掌一击，草丛中忽冒出几个青衣女婢，四个彪形大汉及风尘神乞长孙琰，只见陆曼玲道：“此处非谈话之所，两位姑娘伤体沉重，跋涉不宜，我命女婢背负，赶往前途客栈，我尚有事向姑娘请教。”

　不由分话说，示意两个女婢将二女背起，串众如飞奔去。鲁北冀南，万山丛中有一丁家凹，仅数十家民户散居于凹中，四山环绕，长修竹翠篁，韵涛过处，簧悦耳。

　这丁家凹并非交通孔道，地势极为幽秘，凹内有一条宽仅三丈溪水，蜿蜒奔，因溪中怪石嶙峋，湍如电，水花飞溅，数十家民户就散建于溪水两边，由三道石桥沟通，居民出而作，入而息，无异世外桃源。

　瞧着两面溪畔弯道处有一家矮檐黝黑不造小客栈，并无店名，门首贴着一付对联：“未晚先投宿，鸣早看天。”纸已褪旧，字体斑剥不清，门左矗立一方三丈许花岗石，上书“泰山石敢当”五字。

　左邻开着一家药肆兼营杂货，香烛布疋，针线花粉，一应俱全。右侧是一屠店，每三月才开屠一次，由店主鸣锣周知，平门可罗雀。

　客栈内陆曼玲等人已赶至丁家凹，投宿其内，傍晚时分，欧二女经过陆曼玲喂药施治，伤势已大致无碍，睡甚浓。

　陆曼玲偕着风尘神乞长孙琰漫步走出店外，店主正与左邻药肆主人坐在石凳上对奕，一见两人走出，即肃然起立，面色恭敬。长孙琰微笑道：“两位请便。” Ｍ.bａＮiＡｎＸＳ.cOＭ